人道災難還是人性災難?

二戰期間,納粹對猶太人的所作所為,史稱人道災難。但在這場災難過程中,不乏猶太人出賣猶太人,猶太家族協助德軍買賣軍火設備的案例,這顯然不能稱作「人道災難」,而只能歸類為「人性災難」。

那麼,中國新型病毒疫情發展至今,中國各地所發生的歧視武漢人事件、中國海關截流醫療物資事件、中國紅十字會藉捐款斂財事件、甚至武漢境內母親染病被強制隔離導致腦癱兒六日無人照顧而餓死的事件,屬於人道災難還是人性災難?

美國華人嫌棄中國專機

在災難中,不分民族和文化,我們都會看到人性善良的一面,也會看到醜陋的一面,恰如鐵達尼號事件所揭示。但區隔民族與民族、文化與文化之間差異的是,善良和醜陋的比例。例如,鐵達尼號災難舉世皆知,相信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曾經在心中問自己一個不方便啟口的問題:如果這場災難中的人是我的同胞、我的社會、我的國民、我的文化,善良和醜陋的比例將是如何?

這真是一個不方便的問題。武漢疫情中,美國政府決定專機撤僑,原定途經阿拉斯加檢疫並加油後,落地舊金山機場。不料,舊金山出現眾多中國移民打電話向市政府施壓,抗議以舊金山為人員疏散點。該專機只得改道洛杉磯的安大略國際機場,不料又受到當地中國移民的抗議,最終只得降落於軍用機場。

為什麼來自中國的美華特別抗議來自中國疫區的專機?這是一道許多中國人或華人心中立刻跳得出答案、卻沒人敢去求證答案的題目。

作為對比,韓國撤僑專機降落仁川國際機場,並未受到機場附近居民抗議,但是預定的隔離地區的居民也出現抗議。而日本撤僑專機降落東京羽田機場,未聞任何抗議聲浪。

另一個同樣不方便的問題是,如果中國同意台灣專機撤出身陷武漢的台灣人,台灣會不會出現降落哪個機場的爭議?我相信不會,但讓我們都問問自己這個問題。

中國人始終就是任人宰割

接下來讓我們把思考再往上提高一個層級。雖然現在還沒有結論,但是國際輿論界已經在討論,中國此次的耽誤疫情通報,其中是政府的面子因素大於行政的顢頇因素,還是倒過來?其實,不論是哪個因素大於哪個因素,從現在的全球蔓延來看,都帶來了人道災難。比較微妙的一道題是,先前屈服於中國壓力,不敢做出決斷的世界衛生組織WHO,終於抵不過國際壓力,遲至1月30日才宣布病毒疫情為國際衛生緊急事件。WHO先期的配合北京演雙簧,應該歸類於機構級別的人道軟弱,還是個別主事者的人性軟弱?

人性中有善有惡,如果通過教育和教訓可以提高對人性本質的認識,是否可以降低人性災難的發生率?人道災難是否可以歸咎於制度?什麼樣的制度可稱為人道制度,什麼樣的制度一定是反人道的? 這些都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也都是可以通過接下來疫情現象來觀察、探討的問題。

武漢人在網上感嘆,全中國現在是「隔空喊武漢人加油,見了面喊武漢人滾蛋」,其實同樣的感嘆也可應用於中國境外的中國人或華人:隔空喊中國人加油,但中國來的飛機不要降落在我的城市。

為何如此?一位中國網民貼出一則 「人性!為什麼湖北人在外地被驅趕被抓捕被遺棄」?摘錄其中幾段供參考:

* 本來就沒有什麼權利和尊嚴,不管你是不是武漢的。

*本來平時就沒有自我保護自我防範的權利和意識,你的存在就是任人宰割,不管你是哪裡人。

* 本來就是一個互害模式的社會,絕大多數人的優越感與幸福感就在於別人更悲慘,為了維護這種幸福感和優越感而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趁火打劫雪上加霜是必然的,不管你是哪裡人。

這次,人性災難降落的對象是武漢人、湖北人,下次也可能就是其他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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