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和金正恩在新加坡會面,無論結果如何,態勢都已經顯示,白宮已經掌握了大局路徑的主導權,而中南海和平壤只能力求少輸。
局勢是複雜的,但判斷點是清晰的。首先,至2017年底,平壤已經證明,它的導彈(核彈頭的載具)可以觸及美國本土西海岸,關島和夏威夷更不在話下。美國情報顯示,如果事態繼續下去,24個月內,也就是在2019年年底,朝鮮就有能力將核彈頭小型化到足以裝載至導彈上。美國不可能容許這件事發生,而金正恩也明白美國不可能容許朝鮮走到那一步。換句話說,如果事態不變,美國必須在2018年年底左右,用軍事摧毀以下二者之一:朝鮮的核設施,或者載具(導彈)的燃料、運輸、發射系統。
朝核技術來自北京
朝鮮核彈頭的小型化技術來自何方,雖然外人不得而知,但世界上只有兩個國家具有提供這種技術的能力和動機:俄國或中國。至於導彈載具的燃料、運輸和發射系統,則明白來自中國。以朝鮮半島、東海的地緣政治邏輯來看,美國在朝核問題上的對手除了平壤,還有北京。
美國爭取中國在朝核問題上「幫忙」,已有超過十年歷史,從經濟制裁到技術禁運都嘗試過。但中國陽奉陰違,通過其龐大而深入的「國際體系」,直接、間接的提供朝鮮空間,從未中斷,必要時刻連台灣的漁船都動用起來支援朝鮮。
身為金家三代的金正恩絕不可能單方棄核,因為核子是金氏王朝在地球上的唯一立足點。以軍事解決朝核,硬實力上對美國不是問題,然而投鼠忌器,南韓的傷亡不能不考慮,中國的反彈也可能引發世界級的災難。
川金會主導權在川普手中
因此,川普達到以下結論:讓金正恩棄核或緩核,可以放到下一步,第一步是讓中國死心塌地的真正停止支援朝核。因此,他「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對中國開啟了貿易戰、經濟戰,並且一刀就見血,一個「中興芯片禁運」事件就讓全體中國人意識到自己的經濟、科技、軍事,相對於美國有多麼的脆弱。
習近平不得不讓步,沒有習的同意和授意,金正恩怎敢穿梭於北京和南韓之間?川普同時釣之以新加坡會談,正恩同志本還想耍酷,川普一條推特說取消會面,正恩就乖了。
川金會大約會以以下方式進行:1)美、朝、韓三方簽署或口頭表達某種意向,在一段時日後正式結束韓戰(這表示半島事務和中國沒啥關係);2)美方提出可驗證、不可逆的朝鮮棄核日程表,朝方則不置可否,試圖以拖待變;3)朝方提出天文數字的美、韓金援,及同樣可驗證的投資日程表。當然,川普臨場走人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川金會這一過場,不可能達到使朝鮮棄核的目的,但或許可以為美國換得朝鮮停止核進程半年的時間,一直到今年美國期中選舉結束,同時觀察制裁中國的成效。正恩同志則換得一筆可觀的救命金錢。然後呢?然後很難說,軍事陰影不會退卻,中國不會放手,但主導權是在川普手中的。
會前的一個細節,非常值得觀察:正恩同志的專機經由哪一條航線飛到新加坡?朝鮮戰機沒有一路保護的能力,中國已經同意提供隨行戰機保護,但是,中國戰機保護到哪裡為止?地主國新加坡的戰機航程有限,東南亞諸國可能同意(並非參會方的)中國戰機一路飛到新加坡附近嗎?或者中途由美國戰機接手保護,中國會同意嗎?小金放心嗎?這個細節,可能就透露了此次美中朝三方角力的權力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