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0 大選年間,諸如假新聞、網軍、拉黑、境外勢力等等名詞,勢必成為年度關鍵字。已經飽受批評的NCC,未來18個月沒有好日子過,選民的情緒亦勢必沸騰,社會動盪必不可免。因此,台灣有必要將所謂的「資訊戰」(Information War, 或稱資訊戰)概念下的不同層次弄清楚,以免選民的腦子變成一團漿糊。
事實上,刻意造成派系分裂、使得選民腦袋漿糊化、社會天天「張飛打岳飛」,正是資訊戰的層次之一,但它是最低級的層次,待會再論,讓我們先從資訊戰的高級層次開始談,因為只有從高級的高度一層一層往下看,才看得懂什麼叫低級。
資訊戰四種層次
資訊戰,至少可區分出四層,不足之處,請專家補正。最高層,或可稱為「電子戰」,用在軍事行動中。例如,對敵方之電訊干擾,造成敵方的戰機不能飛,飛彈打不準,通信失靈,綜合指揮能力喪失,社會服務如水電、通訊的癱瘓,或製造特定突發事件。
第二層,可稱為「數據盜竊戰」,旨在通過所有的電子手段,包含各種設備裝置中晶片、以及萬網互聯系統內的各種數據交換設備,彙集敵方的各種各樣系統數據,從國防單位到公家機構到金融機構到社交網路。此層次可以是有針對目標性質的,也可以是無選擇的海量收集數據。在日益精進的AI算法以及一日千里的硬體運算速度下,雜亂無章的海量數據可以精準的分析出社會動態、包括每個人的行為傾向。
在數據盜竊及分析的基礎下,資訊戰的下一個層次可以成立所謂的「網軍」,用打仗的高度和專業,在戰略上及戰術上對敵方的社會進行攻擊。眼前的條件,乃二戰時期納粹宣傳主帥戈培爾夢寐難求的;當時的他,只能從人工收集媒體和情資,以對敵軍喊話和對敵方社會施展軟性影響力。但是,今天的網軍,已經可以在分析軟體的操弄下,進行幾乎全自動化的無底線、無上限的軟性攻擊。
資訊戰的最底第四層,就是所謂的「假新聞」和「謠言戰」。這一層次,至今還是手動的,渠道有各種傳統媒體機構,以及俗稱的個人「五毛」,成立的方式可以是被收買的,或是個人自願的。這一最低級的層次,目的五花八門,從抹黑某個特定團體或個人,到影響社會輿論,到選擇性的報喜不報憂或報憂不報喜。此層次,不像較高級層次幹的是「技術活」,而幹的是「情緒活」,也就是其最終目標是挑起對選定目標群體或人士的情緒,至於挑起的該是正面情緒還是負面情緒,端視目的何在。
國安真正的考驗還有司法
以上所分析的四種層次的資訊戰,2020台灣大選下的選民,在進行討論或爭辯時,必須具有區別層次的能力,否則極容易出現「張飛打岳飛」式的罵架戰,不但對個人的腦子無補,也會促使事態嚴重化,使得台灣變成極為容易被操作的社會。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選戰中「小編」的角色,或台灣俗稱的「空軍」。如果他們只是拿薪水的僱員或志願者,那就只是一般憑藉才藝混口飯吃或力爭上游的人,和你我一樣。很多人弄不清層次,把這些年輕人講成「敵人」或「戰犯」,那就是無限上綱了。同樣的,專業的選舉公關公司,固然使用的是資訊戰的手法,但也不能將他們提升到台灣敵人的層次。
資訊戰首先要防的是,頭三層次、基於電子軟硬體的科技的入侵,以及第四層中被境外收買的機構性行為。資訊戰的防治,需要法治的力量;例如整整搞了兩年的美國總統川普「通俄門」調查,其法治過程之嚴謹,令人讚嘆。台灣固然不太可能發生「通俄門」,但是「通X門」難以避免,這就需要法治。
自2015年,我數度為文呼籲立法院立即訂立「晶片國安法」及「資安法」,但立法院至今蹉跎,即使「資安法」通過,對台灣國安真正的考驗還有司法這一關。立法院的「資安法」條款內容能否嚴謹區分上述的四個層次(甚至更多層次)?司法人員的通識,是否足以區分層次,以免案件被「張飛打岳飛」式的搓圓仔掉?NCC呢?
台灣身為資訊生產、設計、出口大國,但對「資訊戰」的漠視和無感,令人驚嘆。若因資訊戰失敗或失陷,那恐怕也只是活該罷了。